独居vs共居

最近关于独居vs共居这件事情,我有了一些新的理解。

大概是三四年前,还在疫情期间,我第一次接触到“母权共居”这个概念,在现有蝻权社会的夹缝中实践小范围的母权共居生活,我一下就被吸引了。那时候国内也有一些女性在做全女的民宿、共居短期项目、线下女权活动,我对这种生活方式非常向往。另一个原因是疫情期间我一个人住,一点人接触不到,觉得如果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激女媎妹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!

也是因为这个念头,我开了小红书账号。通过发女权相关内容,吸引一些志同道合的媎妹,看这个过程当中哪些人可以发展成共居的伙伴。这个设想并不急,我一直把它当作一个十年的慢计划。

但这两年,我对“共居”这个事也有了不少现实层面的反思。

首先是我发现,现在很多国内做“女性共居”或“女性民宿”的项目,其实门槛非常低,有时仅仅是“生理性别为女”这一条。我曾经天真地以为:既然能参与这样的项目,大家多少都有些女权意识,虽然不奢望是激女,但也是女权觉醒到一定程度的。但现实相去甚远。比如我接触到一位想做女性共居项目的创业者,自己是不是婚女不清楚,但欢迎婚女带着孩子一起来。我感觉她是想当那种电台的知心大姐,说离婚也没关系那种。更雷的点是她说“当然希望投资人是女性,但很难找,所以不排斥蝻投资人,蝻投资人做的全女民宿,你听听这合理吗?!所以我就明白了这究其根本还是一个赚钱的事儿,跟我想的母权共居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第二是我再一次意识到了独处的重要性。 虽然过去这几年,我也一直是一个人生活,物理意义上是“独居”,但和家里人保持着非常频繁的视频通话的联系,直到几个月前,我终于下定决心断联。也是在断联之后,我才真正意识到:原来她们在我这个“一个人生活”的空间里,占据了那么多的头脑空间和心理能量。我一个人的屋子里,其实还挤着他们的声音、判断和期待。

我们是需要这样子一个中空的空间的,去思考我对这件事情是这个反应,为什么是这样的?我对这件事的反应,真的来自我自己吗?这些是她们的应对方式,是她们在特定时代、特定处境下,用她们有限的资源做出的最好的选择。但现在的我,处境不同、资源不同、认知不同,我完全有可能做出另一套判断和反应。 这是没法靠你单纯想就能想明白的,需要真正的经历一些事情,事教人一遍就会。

所以这是我目前对独居 vs 共居这件事的最新理解。我现在仍然对“母权共居”抱有美好的幻想。我觉得如果真的能够在一个全女性、觉醒的、彼此支持的空间里生活,那一定是非常治愈、非常温暖的事情。但现实层面的问题也非常多,包括理念差异、心理创伤、成长阶段不一致等等。我越来越觉得:我们需要在真正“共居”之前,先各自独处一段时间。在这一段时间里,我们先各自疗伤、整理、去意识到自己背了多少蝻权小家庭留下来的伤痕,等到这些伤痕不再主导我们的反应模式时,再走近彼此、靠近彼此。所以我现在对“十年共居计划”反而更加不着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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